我原來在北大，現(xiàn)在在霍普金斯大學顧問委員會里關注國際方面的一些動態(tài)。我們公司里有很多類型的人，我們的董事長是原來美國的副總統(tǒng)奎爾，原來美國的財政部長斯諾，我們這里還有荷蘭的財政部長，德國的國防部長，西班牙的財政部長，奧巴馬政府原來的國防部長，中央情報局的局長，這些人都是我們公司的全職雇員，都是我的同事。

同時我們還有很多金融家，因為我們還有很多做產(chǎn)業(yè)的，很多跨國公司的董事長、CEO投資者。我講這些的原因，是我從他們這里也獲得了很多直接的經(jīng)驗，同時我本人對政治很有興趣，所以我個人在歐洲、日本、美國也有一些政界、商界的朋友，包括一些大的家族。同時我對學術非常有興趣。所以我有一些自己的看法。

第一，剛才說到全球化，全球化本身是一個自然發(fā)生的，絕大部分的程度上是自然發(fā)生的。我們看人類社會的演變，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或者說一個群體可以真正的推動全球化，即使推動了，仍然會反彈回來。所以，全球化本身是有它深刻的背后的動因的。

第二，講到英國脫歐，以及它對經(jīng)濟、金融和全球的影響是什么？分幾個角度講，英國不過是一個六、七千萬人口的國家，假如只是這樣一個國家的話，不管它脫歐，脫離了地球都不會有太大的影響，所以我們看到的是它本身產(chǎn)生什么樣的震蕩？首先是歐洲。脫歐肯定要放在歐盟的歐洲一體化的背景下，再展開一點是全球化的背景，以及它對地緣政治、經(jīng)濟、金融、產(chǎn)業(yè)、資本的流動的各方面的影響。我前段時間一直在關注歐洲，因為我本身是歐洲愛好者，對歐洲的文化、對它的歷史、包括對它的政治、它的多元民族非常有興趣，我非常熱愛。我一直覺得歐洲應該是全世界的樣本，是人類的夢想，是各種不同的文化和思想在一起共存，而且能夠創(chuàng)造出非常輝煌燦爛的東西。

我前天讀了一本書，是歐洲著名的思想家喬治·斯坦納《The Idea of Europe》，作為一個歐洲人或者“歐洲的”，這本身意味著什么？那就是有不同的觀念，不同的實踐它在中間進行斗爭或者談判，既是道義上的，又有智力上的，還有從存在主義意義上的。所以英國脫歐有各種各樣的爭論，最后達成一種平衡，這就是我理解的歐洲。

在這種情況下，我們再看看全球，再看看現(xiàn)實，這是歐洲的觀念，一個想法。而且歐盟最初一體化的概念就是從一些知識精英和政界精英，懷著理想主義的精英產(chǎn)生的想法，最終到了今天。然后我們再看現(xiàn)實，有政治、社會、經(jīng)濟、產(chǎn)業(yè)、金融很多方面的。我們看政治，我們說所有的政治都是地方性的。歐洲的民族，歐洲的每一個國家都非常小。這是兩個國家的不同。政治上是這樣的。

我為什么講歐洲的觀念，它是作為一個大的背景，以及下面當它出現(xiàn)了面對現(xiàn)實的時候，它會有很多沖突。

剛才我講的第一點是政治、社會，我們再看經(jīng)濟、產(chǎn)業(yè)、金融，這些是我經(jīng)常要面對的，我們在歐洲幾乎絕大部分國家都是最大的外國投資者。我們整天要面對產(chǎn)業(yè)和金融。從金融來講，金融是全球化的推手，全球化的受益者，因為資本是流動的，而且規(guī)模越大，效率越高，所以他們是受益者。產(chǎn)業(yè)也是這樣的。所以，你看支持留歐的是金融的，也就是那些受益者。所以實際上從這個idea本身就為歐洲人所接受，這已經(jīng)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。再看看其他任何地方，任何的區(qū)域化等等都是因為利益，我們講北美自由貿(mào)易區(qū)，或者東盟，都是講利益，歐洲人到今天已經(jīng)非常了不起，這是我非常敬佩的，但也是非常遺憾的。我覺得是這些精英，政治精英也好，知識精英也好，包括做資本的，他沒有實現(xiàn)社會賦予精英的偉大的使命，它要發(fā)揮真正的領導力，照顧整個的群體，而不只是他們自己的利益。我覺得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，這實際上是精英的失敗。

我有很多朋友在美國，好幾個人都是這次競選的委員會的主席。我就跟他們講，這實際是你們最大的失敗，是你們作為精英群體，你們在玩兩黨的游戲，而不是考慮到這是一個有機體，人類或者你生活的地方是一個有機體，這是我認為最大的問題，是領導力的失敗。它沒有看到更高更遠更廣，實際上全球化來講，它是不可避免和不可阻擋的趨勢；二是從經(jīng)濟的角度，它實際上產(chǎn)生了規(guī)模化，總體來說對人體是有益的。但怎么分享這種好處？怎么能夠讓民眾知道，同時怎么去照顧弱勢群體。舉個例子，說得可能不恰當。中國你可以把它做一個小型的全球化和區(qū)域化的例子，為什么中國能夠搞得很好，沒有問題，是因為很多弱勢群體根本沒有得到照顧，我們的財富高度集中，而弱勢群體的聲音聽不到，是這個東西壓制了反全球化的趨勢。當時我去云南，我和云南省的省長談一個合作項目。他就跟我講，云南有這么多豐富的水電資源和礦產(chǎn)資源，可是我的電送到廣東是以最低的成本輸送過去的，因為我這個地方本身就很落后，這是我唯一的資源，但我拿這個資源補貼東部最發(fā)達的城市，這是為什么？在美國是不一樣的，如果地方可以發(fā)揮影響，這是不一樣的。從我做企業(yè)和做投資的角度來講，我完全理解。所以，是很多問題。全球化，政治家成了給資本家打工的，而不是真正代表老百姓，代表更廣泛的民眾。特朗普說，希拉里是給資本家打工的？是不是這樣，是的。在我的理想中，我希望一位政治家是帶有使命感的，真正做他相信的東西，而且我相信，如果真正的，他能夠無私的去做，能否成功這是下一步的事情，但至少我做的時候是懷著理想，懷著理念。

公投本身是政治家不負責任

其實，剛才我和王教授的意見有所不同，精英，他就是精英，他能夠調(diào)動的資源非常大，關鍵取決于他的利益，利益是不是足夠高，他是不是能夠站在很高的高度，他可以動用很多資源。因為英國脫歐對英國總體來講是不利的，而那些脫歐的人都不知道，他們覺得是玩一個游戲，他們并沒有真正的知道，他們也不相信他們會脫歐，現(xiàn)在大家都傻了。那你想一想，活人不能被逼死吧，因為大家誰都不想要的一個東西，現(xiàn)在都投了，是不是會去做呢？要有一個方法，我相信是有的，他們也有足夠的智慧。這是關于脫歐。

我們經(jīng)常講政治正確也好，現(xiàn)在大家都講很多政治正確的問題，我自己其實很反感。但我覺得歐洲這個東西，它必須要有新的調(diào)整，它必須要考慮到歐洲的歷史傳統(tǒng)，同時考慮到現(xiàn)實。它要繃太緊或者壓太緊，歐盟可能會出問題，可能會解散。

我跟很多歐洲人，美國人，包括政界的，民主是不是適合在這樣廣大的人群里直接民主，這本身是政治學家討論的，但我個人認為是民主，因為這些民主這些政策，政治家被選出來就是為了去提出政策，并且辯論，所以，這次從這個東西，我希望這次公投本身讓全世界的人都看得更清楚，這實際上不是一個好的方法。因為這是政治家不負責任，才會讓老百姓去投票，誰知道呢？不是交給你們?nèi)ス芾?，誰會知道退出歐盟的復雜性，這簡直是荒謬的。

第一，我覺得英國人不能只看到好處，只看到它的貢獻，看不到它從歐盟獲得的好處，這一點是英國人打小算盤，這是非常糟糕的事情，我不認為卡梅隆是一個非常有戰(zhàn)略眼光的領袖，從紐?保倫斯（音譯）也好。我認為他們作為歐盟的一部分是受益的，當然他們也要承受一些損失。

第二，我希望讓歐洲的領導人知道，他們需要采取更合適的方式去進行歐盟一體化。另外前幾年太快了，亂七八糟的各個國家都進來了，匈牙利和波蘭為什么那么驕傲？享受好處，這是利益，享受好處又不做貢獻，其實就是這么簡單，所以，現(xiàn)在他們都需要面對問題，也許慢一點會好一點，因為太緊了就會反彈，松一點，運用智慧。

第三，全球化不可阻擋。前段時間世界銀行講了全球的資源，財富急劇的集中，這本身就是全球化造成的，所有的資源，各方面的從財富到機會，對中國當然也是一樣的。

（本文根據(jù)嘉賓在中國與全球化智庫（CCG）舉辦的“CCG月度名家午餐會：歐盟沖擊波--英國脫歐引發(fā)的經(jīng)濟與金融震蕩”上的發(fā)言速記整理，未經(jīng)本人審閱，轉(zhuǎn)載請注明出處。）